他想起当初给了他一碗肉的厨娘被赶走了,从此后,他的菜碗里再未见过整块的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虽然吃不上好饭,但有时还有生鸟填肚子,倒也不曾饿得皮包骨。也大约每日自己提水,手臂处竟还能掐到一些结实的肌肉。
天黑时,他还是饿了。
他望望夜色中光凸凸的树枝,天渐寒,连鸟都很久未见了。
只能去找吃的。趁着夜色,他溜进了已经无人的厨房。
大约他之前从未动过偷厨房的念头,厨房夜间的防护松松垮垮。无人看守,也不曾锁门。他在橱柜里发现了几只馒头,还有一碗土豆烧肉。
夜光微弱,但他看得清清楚楚,大约有七八只馒头,七八块肉。
他想了想,只拿了两只馒头,吃了小半碗土豆烧肉,又把剩下的拢松些,摆摆好,免得让人一眼发现饭菜被动过了。
这一夜,他竟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难得的,鸡叫头遍他便醒来了。麻利地洗漱完,他飞快地奔到朱青颜屋前。
屋门尚未开。
咚咚咚。他头一次揰响了她的屋门。
“谁呀?”
“孩儿给姨母请安!”
里头沉默了一会,传来朱青颜的声音,倒也平静得很,没有一点不耐烦:“等会儿啊。”
这一等,等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秋风吹着枝头残余的枯叶,啪啪作响。一片落叶被卷着吹过来,打在他的脸颊,生疼。不过,没有家法侍候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