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学的是中文,普通话说得比家乡话还地道,所以她极挑剔那些电台主持人的发音,当听到乐行一再将“任(音同”人“)贤齐”念成了“任(音同”妊“)贤齐”时,终于忍不住按照他在节目中说的那个电子邮箱地址给他发去了一封短短的却语言犀利的电子邮件。
“作为一个电台主持人你怎么能总犯这样常识性的错误?你去查一下字典,任这个字做姓时是怎样发音。不要给听你节目的人误导,这是你的责任。”
落款时她想了想,署上了“大师”两字。
第二天她还是在老时间听“薄荷七喜”,乐行用他那番茄一样的声音很认真地谢了叫“大师”的朋友,并在节目中说:“大师,你现在在听吗?如果你在听希望你节目之后能给我打个电话,非常感谢你的教诲!”
羊子不露痕迹地笑了笑,他说“教诲”,他将她当成了几十岁的老头儿。
这件事就像夏天里的一场雨,下过之后很快就没有了痕迹,她天天忙着跑广告,下了班就这么趴着,有时会忘了开收音机,但是每一次开收音机都一定是定在“薄荷七喜”那个频率,不过可能是时间不对,很少能听到那番茄一样开胃的声音。
“羊子,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同事司恒说。
她歪着脸笑,心里却酸了起来。什么时候身边围着的男孩子都成了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爸爸了?什么时候自己到了连别人都看不过去,感觉不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就对不起天地良心的老姑娘了?二十岁的生日好像还在昨天,可是掰着手指算算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六年,一眨眼而已啊,可是身边的同事却换了一茬年轻得不用施脂粉的小姑娘,个个活力逼人、业绩惊人。